桃步走青年行動團隊 走來走去,從往返到望返


。次世代圓桌:舊市區未來進行式
・時間:1/24(二)19:00-21:00
・地點:逃圍(桃園市桃園區永樂街99號,永和市場後的巷弄裡)

活動說明
「次世代圓桌」是「逃圍(Tao-Way)」固定進行的主題企劃之一,藉由圓桌討論會的形式來討論城市議題,也互相聊聊彼此生活中遇到了什麼與生存(?)有關的問題。

在這場「舊市區未來進行式」中,桃步走將簡介舊市區的過去、現況與即將面對的未來——鐵路地下化、捷運站設立、蠢蠢欲動的都市更新⋯⋯,在變動前,我們一起在地圖上動動手腳黏黏便利貼,提出舊市區的新藍圖。


從桃園火車站起始,站前商圈幾乎被熱鬧人潮及各式商業店鋪佔滿,人群不斷通勤、流動,學生族群也非常多,學生從學校下課趕到市區,匆忙吃個飯就必須進補習班上課,就算在這之間有一點時間空檔,也沒有適合的地方可以待著,火車站前其實缺乏讓需要暫停的人稍稍歇息的場所。
交通方面,除了站前壅塞的車潮、狹窄的人行騎樓空間,討論之中也提到東溪綠園腳踏車道的空間亟待改善,隨著市區Ubike的使用率增加,原本沉寂的腳踏車道應可成為真正有用的設施,但目前車道上竟設有路障,以及與馬路交接處汽機車違停嚴重,使得想要使用腳踏車道通行的人寸步難行。

 
大家不約而同提出了學生社團展演中心、戶外表演平台、藝文展演空間等等,各類形式的文化空間,期待更多中小型藝文展覽、表演在市區發生,也聊起以前桃園舊市區豐富的戲院文化,文化、中央、金園等戲院都已消失在現在的市區地景中,此時若在市區恢復一處二輪電影戲院、或是主題獨立選片的電影場館,是否可能與在地歷史連結、並吸引到年輕人潮呢?

在大廟景福宮附近,保留常民文化的老城區場館,異想性的創造出街屋博物館;或是在站前建立象徵桃園身為工業大縣,而背負著勞動淵源的勞工博物館;後站是東南亞商圈聚集地,應設立外籍移工諮詢處,也增加更多開放式、供任何人使用的活動空間。
隨著桃園青年人口增加,公共設施也必須跟上腳步,增加運動中心、體育館,改善圖書館分館的使用率,也在社區中設立老年人長照中心,與青年住宅配合的托嬰育幼中心,並提出鄰里間的口袋公園方案,其具有人性化的簡單設施,為擁擠密集的城市增加讓人喘息的空間、紓解人群壓力。


【 逃圍 】次世代圓桌:舊市區未來進行式


。夜間光線捕捉計畫:夜行舊市區
・時間:1/21(六)19302130
・集合地點:桃園景福宮前

.活動說明
夜間舊市區的發光招牌和光線攝影,帶著各位在夜晚行走市區的街道巷弄,在搜集霓虹與街燈之餘,順便在市區只有夜晚才出現的神秘宵夜攤前駐足一下。

川流往來的車輛燈光,與廟埕上過年時節的閃爍裝飾,互相交錯照映,讓夜晚的景福宮樣貌添上格外的紅色喜氣。

先在新民街上的巷弄間穿梭一陣,再穿越文昌公園,飽滿的黃色燈光成為公園路上的主色調,依稀走過的人影,浮動在光影之中,走至盡處,明德宮廟裡燈光染進原有一片黃光之中,在旁一處文史解說牌忽明忽暗。


從民族路轉文化街,一路走下去,是夜晚暫歇的南門市場,幾個轉彎之後,食物香氣瀰散,替代了視覺上對光線、陰影的尋求,而在赤肉粥、蚵仔煎、臭豆腐等宵夜攤前,駐足一番。

中山路、民權路、博愛路之間的神祕小巷,彼此串連,街燈與人家、老屋、磚牆相映,一陣繞行、穿梭,從靜靜的小路行走,住宅與住宅間的隱約螢光顏色,到了廟後店家招牌燈光,與夜裡停歇的永和市場及若干小吃攤相襯,最後再延伸至市場後方無人途經的清晰夜暗。





【 逃圍 】夜間光線捕捉計畫:夜行舊市區


【我市論壇】「《出路》渺茫——面對教育商品化問題 (放映座談)」
【時間】2016/8/5(五)19:00-21:00
【地點】ThERE CAFE & LIVE HOUsE桃園市桃園區復興路454號B1
【講者】林柏儀(台灣高等教育產業工會組織部主任)
【主持】林采鴻【記錄】蔡士豪【攝影/直播】蔡士豪(以上皆為桃步走成員)

指導單位:桃園市政府、桃園市議會
主辦單位:桃園市政府青年事務局
工作團隊:桃步走青年行動團隊
協辦單位:ThERE CAFE & LIVE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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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中講中國的私營化教育,從中每個人看到的東西不太一樣。

從我的工作講起好了,我現在在高教工會專職工作,我原本的博士論文是關心高等教育中的商品化,資本主義對高等教育中年輕人的處境有什麼影響。

其實,這個影片中談到的許多問題,在台灣也存在,似乎不大一樣,背後的事情是很像的。


裡面提到三個主角:農村女孩、萬博學院講師以及青年勞動者,影片中三個人有偶然的遭遇,抽象地來看,三個人都在同樣的處境裡,農村女孩在階層分化、貧富懸殊的社會裡,她在學校裡就有很大的升學競爭壓力,影片中可以看到,在高考成績放榜時她哭了,如同我們台灣的升學考試一樣,


第一點,政府的體制只補助考得好的學生,假如你是考不好的學生,只要你沒有達到門檻,像在台灣要進入國立大學其實是困難的。在他們的情境中也是,少數的人獲得補助,沒有獲得補助的人,就類似讀我們的私立學校,必須繳納高學費,進入一個不一定品質保證的學校、不一定有未來,即便如此,為了要保有未來的機會,你仍然非讀不可。

政府在對於教育分層,一層是表現好的學生我給你補助,表現不好的我則放任,其實政府可以不要「放任」,像在中國稱為的民辦高校,它就是處於一種最去管制的狀況,大概類似補習班,我們在紀錄片中看到的學校,其實做的也不是教育工作,而是類似企業中的激勵課程,明顯都是兼任的老師。

教育商品化這件事其實不是理所當然的,是政府政策的結果。要談補助,沒有人規定補助只能補助好學生,其實辦高等教育要讓其達到一定水準,政府能力都是做得到的,不論是否是先進國家,只是在學校「量」的差別,有後段完全去管制的學校,其實是政策結果,台灣私立學校的控管可能好一點,但我們普遍還是感受到後段私校有許多問題。

教育商品化是一個問題,但迎在個人面前的還有第二個大問題,假如畢業之後面臨類似影片中萬超的處境,萬超就是一位沒有辦法獲得公立補助的私校學生,主修國際貿易與金融、有過會計師事務所實習經驗,這樣的背景,在青年勞動處境中,卻沒辦法為他加分。

他很難找到好的工作,找到的工作通常都是低薪、彈性化的處境,受到老闆壓榨,隨時可能被解聘,裡面有句話讓人印象深刻,那位學院老師說:「我那個沒有良心的老闆說,總之把孩子騙到外地,他們自然就會接受工作。」因為經濟壓力大,他們就無法對工作挑三揀四,必須認分。


這裡面有很嚴肅的事情,教育機構自稱是「教育機構」,但在這樣不安全的社會結構中,它的職能發生了改變,台灣也愈來愈是這樣的狀況,教育機構的核心重點不在教育,不是傳統期待的教育,例如求取知識,甚至學習人生哲理或待人處世,但都不是,而把學生馴化、透過制度逼迫他們進入就業市場,當代的話叫做「仲介」,功能已不在教育,也稱不上職訓,重點是仲介,把學生仲介到職場去,但這個仲介很昂貴,收了學費並且要耗損你的時間,所以導致了集體性的危機,學生負擔了很大的教育費用,卻沒有學到東西,在畢業後就面臨很嚴峻的處境。
畢業即失業,你不知道要幹嘛,或被迫要做一份自己不喜歡的工作,學校的三或四年就是不斷告訴你要接受這些事實,就因為你考試考得比較差。

中國稱這樣的年輕人叫做「蟻族」,中國有愈來愈多的大學畢業生處在低薪資、未來沒有前景的狀況,這件事台灣亦然,是兩岸統合的,甚至是世界統合的,雖然有程度上差別,但都面臨了高學貸、低薪資的變遷。

如果我們要追究責任,絕對不是主流說的一些理由:你幹嘛去念大學?

我們都是在壓力之下做這些事情,例如影片中女孩的家庭,他們在貧富分配不均、發展機會有限、政府撒手不管的情況下,去做這些選擇,尤其通常弱勢的做選擇時更難過得充足的資訊。
問題的核心,一來是政府為何容許這樣去管制、商品化的高等教育環境,政府其實可以不要容許這些事情,辦學品質不佳的學校,政府不應該有所作為嗎?目前的做法就是放任,或導入退場機制,政府說的退場是讓品質不佳的學校自生自滅,促進良性循環。
但我們看見進行退場的學校都不單純是不好的學校,而是鄉村地區的學校,不是簡單說它辦得好不好的問題,對學生來說,因為未來的就業壓力,他會想要進入城市,鄉村地區學校就會招生困難。

這樣的退場機制沒有讓高教環境變好。除非有很好的監管、有合理透明的資訊,否則情況不會變好。

教育商品化是一個問題,為什麼可以讓機構的學費收到這個價錢?政府可以監管,就像台灣可以監管私立學校的學費,或者給予私立學費更多的補貼,當政府不願意做這件事,只願意補貼少數讀公立學校的人,其餘多數人靠自己付學費維持,而政府也許不會管這件事,台灣的情況是稍微有管制,在更多的地方是根本沒有管制。


第二個問題是,講更大一點,這是整體背景的問題,為什麼學校那麼差,大家還是會去念?這其實是個根本的問題,不要講大學,中學教育大概是更不講人道、更多不合理的管訓,課程上多數人都覺得枯燥、沒有求學意義,但為了升學,這樣的教育在台灣或在全世界維持了這麼久,基礎來自於大家講說:如果你不接受這個教育,你會沒有未來。

基礎來自於,那個社會是一個不平等的社會,是一個階級社會,除非順應規則,才能找到一個好的工作,所謂的前30%,後70%的人不但被拋下,而且還覺得自己被拋下是合理的,這樣的情況下,儘管教育不合理、很昂貴,他還是會接受。

所以如果我們想要解決教育商品化的問題,除了政府要介入,或是反抗學校的不合理,我覺得最根結的還是,對於這樣金字塔式的階級社會,應該要大規模抵抗跟改革,這件事我想是有可能的,程度上的問題,我們可以瞭解台灣的貧富差距愈來愈大,其實是稅制的結果,也是政府影響企業給予薪資的結果,如果稅制上課徵更多資本稅,薪資政策上,透過補貼或要求企業薪資佔獲益比例要大幅提高,基本上政府做得到,至少可以從國營企業做起。

如果做了這些事情以後,可以讓更多的人處境不是那麼悲慘,我們就不用整天擔心自己有沒有念到名校、明星科系,是不是一定要付這不合理的高學費?在這個時候,教育才有機會回歸到比較正常的教育。


其實教育改革運動,和勞工運動是連結在一起的,如果我們真的希望教育改革成功,讓小孩真正可以自由學習、適性發展。適性發展就遇到一個問題,當他想要去做那些好像較沒前途的事,現實中必須要有好的背景條件,否則只好勸他還是找個穩定的職業,喜歡的事情當作副業或是興趣,我們就知道這件喜歡的事後來就沒有了。

如果我們想讓大家,第一是適性發展,第二是對抗不合理的教育商品化,後面階級社會的大幅改變,均富化、平權化,工人和資產階級財富的合理分配,是重要條件之一。工人運動要關注教育處境,教育改革運動必須關注工人處境。



問答時間

Q|
教育和勞工是可以串連的,教育的本質是知識傳遞或是人格自信培養,這個東西為什麼會被我們社會連結到和經濟有關呢?

我個人傾向覺得要坦誠面對這件事,教育本來就會有它的經濟面,從另一角度切入,什麼是知識呢?或者什麼是道德?知識基本上是考慮到對人類社會發展有用,它不是抽空的,所以我們有時候會覺得有些東西不是知識,其實跟有沒有用,某種程度上有關。

我們常會認為教育不應是職業訓練所,其實有一個根本原因,如果只是為了職業訓練,其實根本不用受那麼久的教育,超商店員這麼困難,據說幾天能夠學會,也許一個月就熟練,所以教育要做比較有效率的角色,應該不是從事技術訓練,而是從事技術訓練的前端,例如抽象知識的培養,或者對於工作態度的培養。

這裡面有個真正的矛盾,在我看來,問題不是說教育開始配合經濟,我們也很難想像教育完全和經濟社會沒有關聯,核心問題在於,教育要和經濟有關,但是它教給學生的是什麼。以學生實習來舉例,我曾經訪談過餐飲實習的學生,在面對超時工作的環境時,學校老師只能教他接受業界現實,但培訓一個優秀餐飲學生和面對壓榨有何關係,教育應該教給學生如何面對不合理的待遇,給他們知識嘗試改變結構。我們要問的是,教育為何配合經濟的剝削,而不是改變經濟的剝削。


以前職校培養技術人員,或對這方面有興趣的學生去讀,但現在職校也變得有升學競爭壓力,原本想學習技術的學生卻也變成必須不斷考試的機器?

在政府領導的教育裡面,強調技術訓練和公眾倫理的培養,不管在普通體系或是技職體系都一樣,我們問一個問題,怎麼區分兩個體系呢?其實它不是用技術訓練與否區分,區分方式是會考試唸書的人念普通學校,不會考試唸書的先接受技術職業教育,但最後都通往職業訓練,所以一個是高層職業訓練,一個是基層職業訓練。

岔開來講,有些人認為技職體系的出路在於改革或重振技職體系,這問題不是那麼簡單的,因為只要看到這些技職體系學生的出路,或是高階職業體系,重點是大家都沒有出路才是核心,年輕人的低薪處境,不管是念普通體系或技職體系都是一樣的。

技職體系為什麼產生學術性的變遷呢?一個是學生延後畢業,所以學生念科技大學,第二個原因跟政府政策沒有真正獨立技術學院,導致技專院校教師評鑑仍然以學術為重,跟政府評鑑與壓迫教師專業有關,而技術教育一直以來配合經濟體系,也讓技術人員工作尊嚴無法提升。



實習生被剝削、超時工作非常不合理,學生必須要有獨立思考的想法,可能與主管討論,我相信意見也很難被採納,但先思考實習的目的是什麼,金錢是不是最重要的目標,目的是學習經驗、知識技能的累積,談的第一條件就不是工資,所以我對於實習案例有點問題?

我們會希望實習課程有教育意義,但現實上的規劃,基本上是把它當作一份工作在對待,所以對於雇主或是實習企業來講,它就是有一批廉價的勞力可以使用,極少數好心或長遠考量的企業,它會當作培育人才的地方,例如讓他輪調、讓他盡全力瞭解,但是多數成本考量的企業會把它當作基層勞動力對待,因為實習生最好的地方是工作時間穩定,因為實習綁學分,他跑了就畢不了業,學校可能懲處他,所以通常實習生比較溫馴,企業主喜歡採用。

就我接觸到的,多數實習遇到的問題,兩個都存在,他們既覺得學不到東西,又覺得工資被壓低,這其實是有原因的,因為對雇主來講,他本來就沒有要教你,然後目標是盡全力壓低工資,獲取獲利。我們要討論的問題是學校的角色,教育為什麼配合這種東西,學校系統反而扮演著廉價仲介的角色,勸你去接受與配合,而不是要你批判及反思,不一定要爭取工資,也可以爭取指導技術,爭取更多好的經驗,但都沒有,學校教的是不要質疑,業界就是這樣,來了就要配合,否則不要進這一行。

背後的原因是,勞資關係裡面,勞方需要出賣勞力才能換取工資,資方在一個比較優勢的位置,所以大家為了搶著成為那個勞方,所以被迫要犧牲,但學校的角色面對這件事情時,又做了不公正的對待,主要是涉及學校和政府基本上和資方關聯較大,它沒有受到勞方的壓力,我們在很多勞工政策裡都看得到。

看重學歷這個問題,為什麼很多工作明明國中生畢業就會做了,甚至和教育沒有關,就是做為人自然就會,那為什麼還要做篩選,問題就回到剛才說到的,教育的職能不只是技術訓練,還有工作倫理培養,但還有一個就是分層,把它當作一個人力篩選的指標,所以只要沒有獲得好的學歷,就被貼標籤,叫做比較差的勞動力,在一個資本主義社會有結構性失業的情況下,就會把有壞標籤的人淘汰掉,這是很不公平的,但現實運作是這樣。

教育較多的角色還是叫我們不要想那麼多、接受現實,只有極少數的環境是要你去反思,多數環境是要求你配合,不配合的人會考試淘汰你或是不給你證書。

我們個人面對這種情況,當然還是要生存,所以要面對挫折,取得好一點的平衡,這也是我們公共討論所期望的,我們找尋一個集體的出路,台灣、中國、整個世界,面臨著類似的問題,我們希望同時去想像。

【我市論壇】「《出路》渺茫——面對教育商品化問題 」


【我市論壇】「文化、地方、空間——社區型藝文空間的經營與發展」
【時間】2016/7/22(五)19:00-21:00
【地點】ThERE CAFE & LIVE HOUsE桃園市桃園區復興路454號B1
【講者】高慶榮(新南12文創實驗商行負責人)
【主持】蔡士豪【記錄】林采鴻【攝影/直播】蔡士豪(以上皆為桃步走成員)

指導單位:桃園市政府、桃園市議會
主辦單位:桃園市政府青年事務局
工作團隊:桃步走青年行動團隊
協辦單位:ThERE CAFE & LIVE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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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慶榮:

大漢溪以前是有河運的,後來因為泥沙淤積、水庫的興建,導致水流量減少,大溪在這樣的過程中開始沒落,現在保留的許多牌樓建築是水上貿易興盛時,大溪作為重要經貿交易點所建造的。河運沒落後,大溪經歷了一段蕭條期,在民國87年開始做社造,在這段社造的歷史中,一直在累積老空間、老街再造的經驗,有很成功也有很失敗的例子,失敗的例子其實一開始的立意都是好的,但後來產生的結果卻走往不一樣的方向,例如老街修復,有了一筆經費後先將居民安頓到其他地方,但修復後這些人卻請不回來了,為什麼?當去到非常現代化的建築體裡面後,就會因為太「舒適」而不想回來,更可怕的是在老街修復完後,有大量的商業進駐,屋主發現房子租給商家所得到的租金比在外面租房子還多,所以就乾脆做起這門生意,因此老街上的生活就回不去了,如果一條老街充滿新的、進駐的商業,沒有原本的生活,這條老街就沒有靈魂。

大溪的生活、產業、靈魂都還在,很多人來到這裡卻很難發現它們,因為在和平老街上的走法是走在中間的石板路上,到渡船口的時候就以為結束了,印象只會停留在那一條很熱鬧、很多商業、童玩存在的路上,和其他地方看到的東西很像,拉不出老街對自己而言不同的東西有什麼,所以,我們今天要談的就是要如何讓人來到大溪能夠看到不一樣的東西,還有思考如何經營老房子、老空間,或是用藝術介入的方式來進行改造。



先介紹我自己,在這兩三年內才開始回桃園做這一連串的事情,三分之二揪是我在2013年創立的品牌,一個定點只要有三隻腳就可以站立,但當是「三分之二」的時候,就是不完全的,必須尋找一個定點來安置,在這個空缺中塞了「揪」字,把它作為一種熱血的招呼語,「揪夥」的意思,結合不同的人和媒材來創作這個品牌,後來也受邀到不同展演空間,去過這些不同地方之後,開始想為什麼桃園沒有這些創作者的平台,後來決定在2013年帶著自己的品牌回來,既然沒有,就自己來做一個吧,這影響了後來三手微市集的產生。

因為我自己是藝術教育的背景,認為教育並不僅僅在學校才能做,應該進入到環境裡嘗試,一直到現在還是把許多藝術教育帶入社區或社群中,另外我對「廢墟」有很難以抗拒的情懷,例如廢棄的空間,屋宅等等,因此有了一系列的創作,也影響了我對空間的想像。

為什麼會回到大溪,源於自己離開家鄉求學的經驗,常會被問到「你是哪裡人?」,當回答「我是桃園人」之後,經常又會卡住,無法完整的介紹家鄉,但大學時期我沒有太把這問題放在心上,後來是有一次去嘉義旅行,聯絡了在當地從事文化工作的學弟,請他幫我規劃這三、四天的行程,他帶我去了旅遊書上找不到的景點,都是在做文化記者的時候採訪的對象,那幾天我們拜訪了在深山種咖啡豆、竹編老師傅、在梅山咖咖啡店的兩個女生、水泥師傅,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到一個地方之所以能夠讓人感動,並不是漂亮的景物,而是人的故事,意識到這點,也影響了我過去的觀念,開始去思考自己可以提供別人什麼樣來自家鄉的感動,所以當時才決定回到家鄉做這些事。



當初在做文創品牌的時候,就有在想為什麼桃園沒有相關的平台,而既然沒有,我們也就決定自己來做一個,這裡也要提醒各位,當心中有什麼想法、想做什麼事的時候,一定要多講,多跟身邊的朋友講自己的計畫,透過談論的過程能夠整理自己的思維,甚至可以找到能夠幫忙自己的人。當時我向身邊的朋友提了自己想做的事,他就帶我去看了位在新南老街上的建成商行,是個已經荒廢二十年的廢墟,外面的牌樓還很完整,但內部全垮,連在地人都認為這是一棟鬼屋,但我愛廢墟的老毛病又復發了,覺得這地方就這樣放著太可惜,後來我們開始去找地主,一個一個去訪問,看看是不是能在這裡辦市集。為了整理裡面雜亂荒廢的環境,我們創了新的名詞,「流汗美學」,流汗是一種美感,也透過網路來吸引了一些很有熱忱的人一起來整理,清了好幾卡車的垃圾走。後來有些老師來看過後,認為我們的修復可以被當作案例,一般修復的步驟應該是修復好後再做活化,我們則是還沒修復就讓它活化,而且還小有成就,做了一年的市集後,公部門的文資科終於看到這棟建築的歷史價值,現在那裡準備要被定為歷史建物了,未來修復起來會是什麼樣子還蠻讓人期待的,可能會成為青年創業的中心,或是老街文化對外交流的平台。

建議各位以後有要從事社區工作的朋友,一定要自己先做,自己動起來後就會影響周圍的人,老街上的長輩們很可愛,一開始他們會先偷偷的看我們在做什麼,過幾天就拿著掃把畚斗進來了,這個過程是重要的,會建立起信任度,而不會有空降的感覺。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想經營層面,雖然一開始很難想像在大溪做藝術市集到底可行不可行,而且我們所在的老街又不是觀光客會走來的地方,所以,我們一開始就沒有想要做過路客的生意,不想把和平老街的客人拉過來,而是透過網路、紛絲專頁的行銷來讓大家知道這裡,所以第一次辦市集的時候,很多人是專程為了市集而來的,吸引這樣的客人來,除了消費力比較高之外,也更能認同我們所做的事情。

第一次成功後,也受到更多的關注,後來我們開始去嘗試在市集成功後還可以做些什麼,第一次的規模很小,因為只有一個地主同意,所以只做了建成商行中間的區塊,在這一塊做成之後,其他三塊原本在觀望的地主也都同意了。市集在2014年的7月開始辦第一場,我們要找的是桃園在地的品牌、工作室,除了可以拉出新創的品牌之外,傳統的品牌我們也希望可以透過輔導的方式來創造一些改變。有許多品牌跟著三手成長,三手也是,開始有不同的可能性,例如有一次我們結合大溪木博館的活動,封街讓劇場在老街演出,所以在大溪開始有了許多以前沒有嘗試過,但在市集結合許多平台的能量和資源後做起來的事情,這條路在我們進入之前,像是被保鮮膜封存起來一樣,原本很多人不會去注意到大溪有這樣一條老街。

市集大概可以分成三大類,一是公部門辦的,在一場盛大的活動後希望可以繼續熱熱鬧鬧的,會再撥一筆經費來辦市集,二是民間發起的市集,像三手這樣,三是企業、商業型態的市集,可能會跑全台、和百貨公司合作,以產業的形態來經營市集,這三種形態各有利弊,像我們就得樣樣自己來,要用其他人的能量和資金來資助,但市集有它一定的擾動性,所以我很鼓勵大家回到自己的家鄉創辦市集,市集不會有排外感,容易建立起人和人的互動、讓藝文界入,空間平台串連的可能性也會增加,更能夠感染整個環境,所以不用去設定規模要多大,但只要能夠擾動社區裡的人就很有意義了。辦市集的過程中很重要的一環是視覺,我們以插畫藝術為主,都是由桃園在地的設計師來設計,也藉由這些設計師的連結,當公部門有設計案的時候會互相介紹,讓公部門的資源回到在地的設計師身上,而不會都是給其他地方的公關公司做。



後來又繼續在思考既有的能量可以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力,像我們在後尾巷的一間老屋做了展覽,展覽可以提供後續進入這間老屋的人繼續使用的基礎,現在這間房子成為了大溪文化協會的據點。當時很多人會跟我們說,市集一個月只有一次很可惜,人們未必能夠在那個時間來,但是想要認識創作者和品牌的話怎麼辦?所以我們決定就近找據點,一開始只是設定為工作室而已,但在地的長輩很熱心,介紹了我們在新南老街上的老房子,現在是「新南12文創實驗商行」。原本裡面很破爛,我們是打退堂鼓的,修理老屋的成本非常高,但如果我們不進去,這棟房子可能再過一兩年就會垮掉,掙扎了一段時間有一位夥伴就決定把原本的房子賣掉買下這間。剛開始進去的時候,房子的狀況真的很糟,因此我們開啟了一年的「流汗美學」,運用非常多的老料在修復當中來做新的改變,考慮到結構的完整性後,我們傾向是「修舊如舊」的方式,保留老屋既有的感覺。而為什麼要有「實驗」這兩個字,因為空間尺度相較於一開始設定的工作室來得大多了,將近百坪,所以做了許多實驗性的計畫,像是文創品牌的展示、在地文化的串連平台、聯合工作室、一日店長、獨立書店的主題選書、主題展售等等。空間一步步在做,做的過程像往常一樣是開放的,左鄰右舍都能看到我們的改變,會這樣做是希望能成為一個範例,很多大溪的老房子不能去期待外面的人來改,如果原屋主自己願意去作翻轉,老房子就會有機會。我們在空間整修好前就先辦了場講座,吸引了很多在地的居民前來,其實他們在想的是自己的小孩可以怎麼回來,很多年輕的一代都會在外面工作,存不了什麼錢,也不會思考到家鄉有自己可以使用的資源,所以阿伯阿姨們一直在問相關的問題,我們也覺得好像有機會去推動這類的事情。

這是另外一個正在籌備中的「新南揪」空間,原本是這條街上的老人關懷據點,但使用率不高,我們用合作的方式來改造這個空間,我的構想是因為這個空間和新南12在同一條老街上,可以有不同的功用,做更多事情,未來這裡會是一個比較中性的空間,租用、辦活動、辦手作課程等等。這是另一個籌備中的空間,「日日田37」,「日日」是每一天的意思,象徵每個人的生活,是個在交流道旁農村裡的空間,未來會成為農村實驗據點,這個農村還沒有任何產業型態進駐,但社區的機制很完整,大溪老街已經發展得很密集了,而在大漢溪另一邊的河西地帶則又有不同的發展和情感,我會想做這一塊也是因為這裡是老家,對我來說有情感上的連結,在這裡做社造也蠻久了,但一直以來有個問題就是找不到年輕人,因為在老街上操作的經驗,我們知道要先找到空間據點,創造出有趣的事情,才能挖掘到青年這一塊,所以這個空間以後可能會成為農村實驗站、綠農小賣店、青年聯合工作室、社區品牌行銷的窗口。



我最近開始去上「文創中介經紀人」的課程,在行銷、企劃層面能力比較強的人也可以進入文創產業,不一定只能有創作者,這樣的角色也是很重要的,和品牌是互助的關係,未來在空間的經營上可能會有更多不同的概念出現。為什麼要介紹這兩個籌備中的空間?因為都是用非正規、非商業的模式去操作的,有什麼樣的概念就可以用「實驗性」的方式去執行,年輕人無法經歷太多次失敗,但這樣的經驗是重要的,我們可以運用既有的資源,在做事之前去做資源的調查,瞭解自己擁有什麼,把擁有的東西拿出來活用,才是比較接近成功的方式。我覺得每個人都有無限的可能性,不用去限制自己可以做什麼,另外,團隊合作是一個趨勢,尤其是在青年這塊,除非是金湯匙出身,不然起步都是很辛苦的,可以善用周圍的夥伴,進行合作和連結,合作會讓個體更容易成長,在結尾跟各位分享約翰藍儂所說的一句話:「一個人做夢,夢想只是空想,但當一群人一起作夢,夢想就很有可能實現。」

【我市論壇】「文化、地方、空間——社區型藝文空間的經營與發展」




【我市論壇】「移居都市邊陲——撒烏瓦知部落的抗爭與重建」
【時間】2016/6/17(五)19:00-21:00
【地點】ThERE CAFE & LIVE HOUsE桃園市桃園區復興路454號B1
【講者】盧建銘(撒烏瓦知部落顧問)
【主持】蔡士豪【記錄】林采鴻【攝影/直播】劉子語(以上皆為桃步走成員)

指導單位:桃園市政府、桃園市議會
主辦單位:桃園市政府青年事務局
工作團隊:桃步走青年行動團隊
協辦單位:ThERE CAFE & LIVE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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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在2006年,我在網路上看到有人說,部落長得很像貧民窟。

      我開始接觸撒烏瓦知部落是在2006年,當時他還是一個沒有名字的部落,但在電線桿上有用紅色的油漆寫著「打鹿岸部落」,當時我們並不了解「打鹿岸」是什麼意思,直到兩年後開始漢族人面對面談話,才了解其中的意涵,而如果不是透過植物的研究,我不會去理解撒烏瓦知部落的樣貌,也不會進入到撒屋瓦知抗爭的脈絡中,也不會一直延續到今天。我剛剛從部落趕過來,因為7/2要辦豐年祭,我們已經在學校開辦了原住民專班,明年開始就會有八十幾個學生、四個年級,也在學校的空地建了打鹿岸,預備要教部落話,透過部落話來影響學校教育,所以我們是把教育改革的重心放在學校,可是相對的這也變成撒烏瓦知部落重建和對外建立領域的方式。2008年我和許淑真藝術家一起創作了一個作品,他在澳洲我在台灣,我在河邊做植物的調查,想要了解石門水庫把水攔住後,大自然的生態如何進入到河床,所以我的想像是,他是一個自然的樣貌,大自然如何在河床上度過這半個世紀,但是沒想到反而認識那裡的原住民族,當時我以為那裡離復興鄉近,應該是復興鄉的泰雅族,我之前也都在復興鄉的泰雅族部落工作,自然而然地這樣認為,沒有深究,走進去才發現不是這麼一誰回事,那裡原來是阿美族的領域,而這件事被我個人發現的時候是2006年,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經常到那邊去觀察各種植物,也會認識一些人,這些人過一陣子會消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和他們可能一天之內就會變成好朋友,但下次來的時候突然人和房子都不在了。


      200年的時候我和許淑真藝術家在澳洲辦了一個展覽,在墨爾本的皇家植物園,亞洲這邊的植物學觀念基本上都是由殖民體系建立的,所我們常常會為植物建立「學名」,當時我們是抱著朝聖的心情去的,但到了那裡發現他們掌握了大部分的物種,卻對背後的文化、物種與人的關係不是那麼了解,更在乎這些植物的原生地在哪裡,而忽略植物跟隨人類或其他動物到處遷徙的過程,所以我們決定辦一個展覽,有踢館的意味。


      澳洲已經開始有一些改變,她是一個由殖民者所建立的國家,原住民受到非常大的壓迫直到現在,在這個壓迫的過程裡面,他們也開始漸漸地反省,了解當代知識和原住民之間有很大的落差,這個速度慢到什麼程度?慢到他們徹底反省之後,大概原住民也消失了,這樣的反省是無意義的,這只是一種自我療傷,所以他們的東西會帶有強烈的自我療癒過程。這就是在植物園裡所開設的原住民植物文化課程,課程裡會有白人來教大家,哪些植物要如何料理、如何製作迴旋鏢、製作樂器或容器,儘管有這樣的東西,但是是對白種人來說有非常好的療癒作用,對原住民的文化和所遭受到的處境是沒有幫助的,當時我們同時發現,殖民者開始意識到反省,甚至每一年和原住民道歉,八月一號是道歉日,每年都會演一次,拒馬很誇張,我們去的那一年是有一台飛機,在後面掛著「I'm Sorry」飛過去,但我們在路上看到的街友、無住屋者、行乞的人,或是放電影的時候鄰座眼睛不是盯著螢幕的人,很多都是原住民,所以很多時候我不太相信表面的修飾,在當時沒有感受到什麼療癒的作用,反而受到了衝擊,可是事實上我在台灣,和原住民的認識、接觸也很久了,但也都是在外圍,對她的文化有一種景仰,大概知道是如何構成,我也曾做過復興鄉建築的普查,可以理解空間的價值,但並沒有真正深入到裡面,都是以外圍的角度。


      在澳洲的展覽中,我搜集了臺灣五十幾種植物來做成標本,想利用這些植物來和他們談話,每一種植物標本都會寫上他和人文相關的故事,但我們認為這樣的觀看不容易引起共鳴,所以把標本印成版畫,當成貨幣,來參觀的話就會送他們一張版畫和證書,可以無償把版畫拿回去,但條件是他必須帶自己親自種的食物來和我們交換,所以我們就有好多食物,有些人來參觀也會順便帶走一些,在那裡我們把版畫當成一種外國人的貨幣,形成貨幣之後便和他們進行交換,交換的時候都會去問他們為什麼要帶這個來,其中有一個人帶來了原住民的野生可食植物,受到剛剛的教育,知道自己可以帶這個來,雖然他是位白皮膚的澳洲人,但透過這樣的過程他也可以完成交換,我們也能知道他如何去理解原住民的植物。



      展覽主題分成三部分,和撒烏瓦知部落有關的是第三部分,當時我和部落認識是透過在田裡的一個接觸,我找到一種非常漂亮的植物,像小南瓜,自認為對植物學還算熟,卻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植物,問了在田裡的人,因為當時有政府要拆他們的房子,所以他們很堤防外人,特別是我當時還揹著相機,問了好幾個人,終於有人回答我這個叫「輪胎苦瓜」,他很少遇到外人會欣賞這種奇怪的苦瓜,後來也成為我的義母,收養我成為部落的一份子。那裡大部分的食物都是苦的,「苦」對他們來說是獨特的味覺美學,在聊天的過程中他也講了一句話:「生活就這麼苦了,為什麼還要吃這麼苦的東西呢?」,這個東西也成為了我們展覽的主題之一,我們看見一件事,這些東西會因為苦而被別人排斥,但阿美族會把它變成自己的食物,喜歡吃苦會產生衍生其他的事情,例如竹筍,阿美族會吃比較綠也比較苦的竹筍,所以他們的竹筍會比較大,因為要等綠一點再吃,但一般人會吃比較小的、又嫩又新鮮的,另外,因為東北季風的關係,桃園的田裡都有種一種擋風用的竹子,除了擋風以外沒有實用的功能,但對阿美族來說,每年的七月都會冒出很多竹筍,他們會去食用竹筍,這種植物也象徵著他們和客家人的接觸。


      這張是撒烏瓦知部落被拆除前的樣貌,阿美族的房子通常不會這麼聚集在一起,會聚集在一起通常是因為他本來分散在各地,移到這裡來之前總共被拆了三次,每拆一次就往後退,慢慢地退到這篇就形成一個聚落,他們稱這裡為「打鹿岸」,後來就被稱作「打鹿岸部落」,這麼詞的原意是「草」,意思就是用草蓋的房子,部落裡有自己的教堂、道路、圍牆、田園,當時我去的時候是夏天,田裡有兩個重要的元素,一是有沼澤,上面有芋頭,芋頭是他們主要的時候,二是後面有甘蔗,甘蔗是漢人常用的作物,荷蘭人時期作為經濟作物引進來,被阿美族馴化成零食,甘蔗只要插下去就會生長,族人也不太去照顧,在田裡想要吃一點糖分的的時候就會砍一段下來,對阿美族來說,芋頭和甘蔗都是田裡的風景。田中間有一條溪流,家家戶戶會用水桶接水,水桶滿了就讓水流下來,溪流上頭會種筊白筍,中游會有空心菜,到下游是芋頭,如果在河裡抓到魚和田螺吃不完就丟在那邊,形成養魚的池子,沼澤會淤積,讓魚被困在裡面,要吃的時候再去抓,所以族人不會用到冰箱和電,到了冬天會比較集約,相較於夏天族人會拋荒(讓土地成為荒野),再去開墾耕作。

      族人在需要菜的時候才會去搜集,像這樣一盆裡面大約會有七八種野菜,會煮成一鍋湯,是非常重要的食物,最簡單的一餐就是有一碗飯和這樣一鍋湯,這是不能取消的唯一一道菜。我開始記錄他們每個季節可以在田裡採到的野菜,像是龍鬚菜、構樹,也就是說,他們其實還蠻忙的,耕作的時間不長,更多的時間是在採收,對阿美族來說,所有東西最好是由大自然生產才是最健康的,所以人的勞動力應該用在維護自然和環境,而食物是由環境所提供的,環境會依照四季來提供不同的食物,他們也也不會有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觀念,最好是所有的力量都用在收穫,大自然會供應很多東西,而所有的力量都要用在採收,也必須要對自然非常了解。


      展覽辦完後過沒多久,政府突襲部落拆了房子,部落和政府談判,由行政院原委會來接受他們的陳情,接受陳情後向族人說會在一個禮拜內和地方政府溝通來解決問題,沒想到隔天五點怪手就來部落把房子拆了,族人很早就出去工作,聽到消息趕回來,但房子已經被拆掉一半。對族人來說,家再改就有,但開墾了三十多年的自然的田好不容易才開始可以去照顧族人,所以田是絕對不能被毀掉的,他們被趕了三、四次,到第四次決定抗爭,但在這次有一半的人選擇離開,到別的地方開墾,另外一半已經很老的族人決定試試看,開始燒狼煙,在二月二十八號通知全台灣有遭遇到相同困難的部落,讓煙燒起來,傳遞部落需要幫助的訊息,附近部落的年輕人來幫忙,也蓋了一個像會所的房子,上面蓋著朱立倫之前競選用的帆布,過了三四個月這個部落就重新蓋起來了,是靠著什麼樣的力量?


      當時分了兩條路線,一條是街頭,攻擊對方的程序問題、太過暴力,還有建設的不足,另一條是不斷的重組自己的社會。透過網路,我們才知道這裡會被拆和要蓋自行車道有關,當時台灣有騎自行車的風潮,很多自行車的組織是由廠商(例如捷安特)組成,,底下會有腳踏車俱樂部,到處去騎車,希望能建立一條漂亮的道路,一天內可以從石門水庫一直往下,騎到淡水河口,有人會去向縣政府投書,認為部落是違章建築或貧民窟,讓騎自行車的人在視覺上感到不適,後來政府也開始著手規劃興建自行車道,把兩邊的植物剷平,只要妨礙道路左右各二十公尺的東西都會被推平,包括圳溝、族人的小工寮、工寮裡的麵包樹和狗屋,有樹就推倒,許多砂石遇到大雨就被沖到河流裡,是很粗暴的工程,水利單位看似是在維護河川,其實另一方面也是在破壞它,道路系統就是像圖上這樣,直直地,兩邊沒有植物和水溝,只鋪了水泥,所以很快就做好了。



      所有的車子集中到大溪,這裡開始出現了許多自行車的出租公司,大家把車子停在這裡,沿著河岸騎自行車,但當我隨著自行車道去進行研究,發現阿美族的部落根本遍布整條溪流,從石門水庫一直往下都是,常常在經過樹林的時候,會聽到樹林裡傳來歌聲。從旁邊的樹也可以判斷出這裡是什麼時候進行開墾的,例如麵包樹,這種樹是從花東運過來才會有的,所以可以從他是什麼時候被種在這裡來判斷族人來到這裡的時間,而政府在進行開發後也會種植植物,但沒過多久就會被當地的原生植物完全覆蓋,所以只不過是個消化工程的東西。


      這是我在2008年做的紀錄,但在2006年的時候這裡應該是充滿著阿美族的打鹿岸的,所以文化衝突就是在這裡產生,族人們會好好運用不同的植物,例如台灣水柳,政府不會把這個台灣原生種的植物中在水邊,而是種在堤防上方,柳樹脫離了水後就變得很奇怪,這些負責種植的景觀公司其實很難去理解植物並不是被操控對象,植物本身就有自己的環境,植物也是判斷阿美族移居到此地多久的重要證據,可以台灣水柳的這種沼澤性植物的樹幹來推算族人在這裡經營了多久。


      從那時開始族人就開始對外人起了防備的心理,建了防禦用的圍牆,阿美族本來不會這樣隔離事物的,因為動物要來來去去,會影響動物的遷徙。政府要部落去住在上面,但部落決定要就地抗爭,把這裡保留住,所以開始建造聚會所(更古老的意思是戰爭用的城堡)。當時為了和桃園縣政府抗爭,幾乎無法找到負責的對象,只好一直找朱立倫,而他從頭到尾也一直處於消失的狀態,部落一直追到國民黨中央黨部,而到黨部抗爭的時候,部落也開始思考,部落到底被拆掉了什麼、剝奪了什麼?也開始在想這些被剝奪的東西,真的就要這樣被剝奪嗎?還是我們立刻著手重建家園,如果是這樣的話,街頭抗爭那條路線的密度就會降低,但更重要的是回到部落開始重建家園,本來依靠什麼生活、被剝奪什麼,就自己把它重建回來,力量不夠的部分就尋求外界的協助,在部落開會過後,決定要募款,但又不好意思開口去向外界要錢,每一戶需要八千塊,有十幾戶,沒想到一分鐘後就募款完了,一個晚上就結束。民間力量進來後開始有了不一樣的改變,「建造」這件事可能是一件重要的抗爭活動,要如何透過「建造」來讓其他人知道你要要回來的是什麼、要抗爭的是什麼,因為當時有很多的討論,最後我遊說頭目城工,我認為不是桃園縣政府拆了撒烏瓦知部落,也不是朱立倫,而是整個社會不理解阿美族的文化,才會促使這件事不會有人和我們站在一起,所以我們真正要對話的對象,是那些看起來很溫和、過著一般社會生活的人,一旦市民、一般的人接受了我們這種生活方式,才會協助我們重建家園,我們從中獲得的募款會更顯得重要,代表著社會的支持,社會支持我們,我們也相信政府就不會來拆我們的房子,所以當時我們把街頭抗爭幾乎停掉,認為真正的抗爭是要在社會上盡力與人溝通,決定了各種方式,透過藝術創作這樣的工具來找到我們為什麼要這樣生活的答案。

      部落每天都會公開禱告,在晚上睡覺前的集會大家會花一個多小時左右來開會,過程中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一鍋雞湯,雞湯裡要有很多米酒,開始煮,會議差不多的時候味道也越來越濃郁,大家也會知道有很多事現在也沒辦法解決,明天才能做,現在要禱告,希望上帝給我們智慧面對這個世界,這個「我們」不只是族人,也包含政府和社會人士,「我們」都要有智慧來面對世界,接著雞湯差不多好了,大家吃完就回帳篷睡覺,知道明天要做些什麼之後才有辦法睡覺,不然會被思緒困擾,而透過向上帝禱告,大家也知道集體的意志是什麼,所以這是非常重要的歷程。


     還要唱歌跳舞,你看這張照片裡師母的笑臉,像是房子一個禮拜前被拆的人會有的笑臉嗎?但還是要唱歌跳舞,本身的文化是不能掉的,一旦掉了就會陷入痛苦之中,所以在抗爭的過程中也要努力地恢復文化。透過這些過程來讓年輕人瞭解爸爸媽媽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剛好也解決了都市原住民之間的問題,因為隔了一兩代,自己的小孩慢慢忘卻了身為原住民的文化到底是什麼,透過這樣的歷程,能讓這些年輕人回來看看父母的抗爭到底是怎麼回事。接著他們回來協助老人重建,也會教他們種花生、玉米,所以真正的重建是從這裡開始,我們稱這個為真正的生活抗爭,讓生活方式從隱性變成顯性的,讓別人知道族人真正想要爭取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樣貌。



      當花東的稻米田被當作台灣的後花園和穀倉的時候,實際上對阿美族的傷害是非常大的,經濟作物開始被移到那邊,當這樣的作物當規模越大,賺越多的錢,就會破壞越多大自然,而且如果氣候不佳,收成就會受到影響,貸款也是,剛好在民國六十幾年的時候,有連續三年的旱災,讓花東連續三年歉收,所有人至少欠了三年的貸款,有人撐著有人撐不住,一半的人口開始往西部移動,西部有什麼吸引他們前去的?一開始是比較辛苦的遠洋漁業、煤礦業,後來石門水庫興建,再加上工業區的發展,有很多工廠設置在北部地區,包括桃園,他們開始大舉的遷徙到桃園,所以桃園變得很重要,從他們搬來的第一天,他們就開始在河邊生活,把阿美族的生活陸續從花東搬來這裡,所以部落並不是突然產生的。西部的野地已經沒有平埔族,是由政府管轄,而族人就在上面慢慢地建立起自己的生活模式,這是一個很特別的歷史事件,和窮困是不同的,窮困是一種不斷延續的狀態,但族人的遷徙和生活是不會重演的。


      到了現在經過改朝換代,情況就變得非常不同,現在的市長情報非常的清楚,部落在想什麼他通常都知道,透過有效的民意代表也大概都能反映民意,也能讓市政府的官僚具備同理心,我們也發現溝通並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困難,現在市政府已經協助部落做了很多事,部落有了自己的門牌、電,自來水也正在建設,預計在七月二號豐年祭前能完工。而部落也開始面臨了新的階段問題,就是年輕人如何回到部落、部落的組織如何發展,去年開始我們在元智大學成立了原住民專班,也在中原大學慢慢開墾部落的區域,透過大學來填補青年這一塊,讓年輕人不要散掉,希望再過幾年可以在都市裡形成有領地、年齡層,具有文化傳承基礎的部落。


      透過和社會不斷的溝通,已經脫離了抗爭,而可以被稱之為重建,這樣的模式能夠影響其他的都市原住民部落,如果比喻為燕子,走在前面的部落如何帶領後面的部落慢慢重建自己的聚落,會不會未來都市的原住民能夠持續在都市裡建築自己的部落,讓自己的小孩接受原鄉的教育,而在原鄉,是不是能針對資本主義去進行修正,讓原鄉的教育更能貼近部落。










【我市論壇】「移居都市邊陲——撒烏瓦知部落的抗爭與重建」



【我市論壇】「城市背後——桃園後站與移工生活」
【時間】2016/5/6(五)19:00-21:00
【地點】ThERE CAFE & LIVE HOUsE桃園市桃園區復興路454號B1
【講者】鄭名祐(Mi創想學院 Migrant inspiring Creative Center共同發起人)
【主持】林采鴻【記錄】蔡士豪【攝影/直播】劉懿葳(以上皆為桃步走成員)

指導單位:桃園市政府、桃園市議會
主辦單位:桃園市政府青年事務局
工作團隊:桃步走青年行動團隊
協辦單位:ThERE CAFE & LIVE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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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移工生活簡述 東南亞族群消長

產業移工,簡單來說就是在工廠工作的人,社福移工則是在醫院或家庭當看護,過著沒日沒夜的生活。這是台灣移工的數字,民國78年開始引進外籍勞工,到了104年年底,桃園產業移工以越南籍為主、菲律賓次之;社福移工則以印尼為大宗。

台灣人都會問,越南籍和菲律賓籍怎麼分辨?我自己是不太在意怎麼分哪一國人,但覺得菲律賓人五官比較立體,其實只要講過一兩句話就會知道他是哪一國人了。

泰國籍在這幾年來少了非常多,是因為泰國這幾年經濟發展較快速,工業及觀光業都快速發展,如果有去泰國玩,也會發現泰國貧富差距也很快地拉大,泰國在這幾年也做了一些社會福利的政策,例如低收入證明者搭乘火車可以免費等等。

全台灣外籍勞工的比例,菲律賓籍沒有太大變動,最大的是泰國籍的變動,越南也增加許多,所以桃園後站以往有很多泰國餐廳。這幾年,以越南餐廳為大宗,延平路上的泰國餐廳可能兩、三間,也非常努力轉型,google桃園後站美食,看得到的是永順泰式餐廳這間,在網路上的知名度是比較高的。



桃園區地景變化 後站的東南亞氛圍

這是桃園後站在100年時的樣貌,很多人悠閒的在草地上吃東西、聊天,這樣的後站很適合辦一些野餐聚會、戶外活動,新站建成之後,雖然空間利用變好了,但失去草地利用的方式,我覺得很可惜。

這是前陣子,我在《移動的城市》這本書上看到,「人的氣質,決定個人的人緣,城市的氣質,決定城市的人氣。」

其實你仔細看,很多外籍移工來這裡工作,他們也知道有很多人對他們抱以異樣眼光,所以他們的腳步或行為,在我看來,他們是很擔心被批評的,很多人在火車站,他們會觀察到台灣人會讓位,那這幾年,我也發現在火車上讓位的很多是移工。

大家可能會說他們垃圾亂丟,倒是我大概每天都會在後站出沒,反而是一些中年男子亂丟垃圾,說沒關係啦,這個地方也是髒髒亂亂的。我想,你為什麼把這個地方牽扯到移工的行為,而有很脫序的行為,甚至有些人在社會上也是邊緣人,來到這個地方反而有優越感。

移工也想建立起跟空間、台灣人群互動的方式,但台灣人的回應常很奇怪。我也看到許多現象,有些移工在火車上講話很大聲,是沒錯,但這也沒有妨礙到別人多少,我想這幾年已經改變許多了,但還是有人會不經意地說,那是外勞很多的城市、阿勞的城市。

把中壢、桃園、內壢形容成不適合居住的地方,不想去接觸,這想法在過往是很深植人心,這幾年來,碰到很多人,可能做報告、研究,或想要參觀,也去過東南亞旅行回來,而想要多了解桃園的東南亞文化,這一塊是有慢慢改變的,這是蠻欣慰的事情。

來到SEAMi書間時,大家會問,能不能推薦附近的美食餐廳,我就會問他,是喜歡清淡的、或是味道強烈點的,我就會稍微推薦一下後站常吃的餐廳。

桃園因為離台北、新竹都近,桃園是個很多移動工作者工作的地方。大家知道,移工每次來台灣工作,多少年期滿須離境才能再來台灣?

對,是三年時間,請仲介重新幫忙找雇主,也一定要離開,然後回台灣再重新聘請,最近在台中火車站附近成立了一個也是關心東南亞族群的團體,叫做「1095,」,這個數字就代表了移工在台灣生活最長的時間,就是1095天,蠻有意義的。


重視桃園族群多元 不需著重在族群分化

雖然桃園是族群非常多元的城市,但在刻意要知道族群比例的同時,反而增加了族群的分化,桃園會有客家文化、閩南文化節、米干節慶,很多節慶活動的舉辦,但在結束後,就是個燦爛的煙火,卻很少做實質的交流,我覺得蠻可惜,但這一兩年來,桃園許多的組織有在做文化深耕的東西,我覺得這可以彌補政府辦活動的不足。

我不喜歡問:你是什麼族群?我們台灣常說到東南亞,說我們要照顧新二代,要照顧東南亞族群,我和很多老師、高中生交流,發現學校裡面單親的比例非常高,或是有些家庭的收入很不好,那有許多補助金費的做法,都是在挹注新住民,我覺得做法看起來是正確的,但其實很多資源反而分布不均,應該是給真正需要的人,而不是補助特定族群。

這是後站的景色,平日的餐廳裡幾乎看不到人,中午也不會開,只有晚上稍微會營業,很多餐廳裡面,中午最大宗的生意就是做便當,可以送到工業區,這是他們最大收入來源,有些店家平日的便當收入反而比假日收入還高,因為便當製作快速。

假日餐廳裡有許多人,但是他們的翻桌率其實不高,很大的收入來源還是便當外送,晚上的時候會有輪班下班的移工消費,很多越南餐廳會是新住民聚會的地方,最近也發現很多想嘗鮮的人,想試試看不同的餐廳。假日顧客以移工為主,台灣人想嘗鮮也蠻多的,尤其是週五、週六,在永順小吃店有非常多台灣人來嘗試不同的泰式料理,如果吃過連鎖的瓦城,再來吃這幾間泰式料理,會發現很不一樣。

後站在夜晚的時候,除了利用火車通勤的人以外,也有蠻多的遊民,夏天的時候常有人喝醉,認為這個地方是他可以比較放縱的。


是否到東南亞餐廳吃過飯? 對於異國情境有什麼感受

其實我會想問大家,為什麼會不敢進入東南亞餐廳?很多朋友會說,他想去但是不敢進去,我覺得跨出第一步就很重要,很多餐廳的菜單是有中文的、老闆也會講中文,也常有菜單圖片,其實不用怕會看不懂菜單。

有人會不知道好不好吃,如果以台灣人的口味來講,泰國和越南料理比較讓人接受,尤其是越南料理,吃得較清淡,通常會加魚露調味,如果不加就會很像平常吃到的食物了,印尼很多的餐味道是比較濃烈的,所以推薦剛開始想嘗試的人,可以先從越南料理開始。

桃園、中壢這兩個地方是很棒的,讓你在台灣就可以體驗出國的感覺,心境的轉變很重要,如果你想像自己身在國外,想要挑戰新事物的時候,就比較勇於嘗試,逛逛東南亞超商,就算不買東西,只是逛一逛也可以,越南、印尼的雜貨店,可以看一看有哪些食物,這樣以後到東南亞旅遊,心裡的感受也會很不一樣。

後站餐廳以往有附設卡拉OK,但政府會管卡拉OK,店裡面卡拉OK唱歌的方式很特別,比如說一首歌就投十塊錢,變成東南亞移工吃飯時的一個樂趣。當店裡不能再唱卡拉OK,他們就不會想進餐廳吃飯,在住的地方自己煮、簡單吃麵都好,這也是很多餐廳近幾年的困境,包含房租上漲、客源變少,成為很大的經營壓力,有些店考慮如何轉型,有些店就會默默收起來。


望見書間的成立目標: 分享、相互理解,多元美學

在桃園後站的望見書間,創立的主要目標就是分享、相互理解,以及多元美學,之前發起過一個活動是「帶一本看不懂的書回台灣」,在望見書間的書籍都是免費提供借閱,就有碰到一些很特別的人,他在台灣讀書,後來工作,並不斷地學習語言,就發現怎麼都沒有類似的書可以讀,就來這邊讀到印尼語、泰語和越南語,他也會把他看書的心得分享給大家。

今天書店也接到一位印尼人打電話來,想要學中文,希望我們教他,這種感覺還蠻好的;也會看到一些台灣家庭,說他們想借書給家裡的看護看,也會幫他還書。

去年底的時候,舉辦了一個社區影展,邀請了移工、新住民媽媽來當我們的評審,就有一個菲律賓籍的看護,看著影片,眼睛就紅了,說這就是自己的遭遇,那部電影其實是中亞的電影,每一個國家看影片都會有不同的想法,每個人也有不同的心得,因為這中間會把自己的生命故事投射出來,在中間得到許多寶貴的心得。

與法扶合作,舉辦法律諮詢的活動,有些移工拿著台灣法院的宣告令,很多移工在來台前就先和仲介借了一大筆錢,來到台灣再分期付款,很多人簽的根本是高利貸,扣下來每個月的錢就剩大概兩千元,後續就請法扶看有甚麼方法可以減輕他們的負擔。

與周邊小吃店的互動,剛開始和小吃店老闆聊聊天時,他們會有警覺心,因為有些餐廳會有逃跑外勞,以為你是不是便衣來探查的。

我覺得,交朋友就是要花很多時間,常去吃飯、學習語言、了解他們的食材,慢慢地培養感情這樣,例如每次到莎娃迪泰式料理,都會跟老闆娘聊天,這家餐廳原有附設舞廳,後來轉型,在假日提供自助餐吃到飽就成為很大的特色。

阿詩越南料理這家店,老闆是負責中式料理,老闆娘則是做越南料理,來吃了幾次越南河粉、越南春捲,買了幾次後就發現,也可以試試中式料理,點了之後,老闆就會偷偷地笑,好像在兩人在較量哪一種料理比較受歡迎。每個店家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認識好學的新朋友 推廣學習機會給更多移工

裴刻和就是在望見書間認識的一個朋友,他想一邊工作,一邊學中文,他這一年來非常努力地學,也考取到教育部的證照,他也常來看書,這是一點一滴和他認識的。

有些越南人會去廟裡面,那裡有提供中文教學,於是,我們想提供專業一點的中文教學。我有被他感動到,所以我去上了華語文教學的課程,以他來激勵我,想要在台灣多教一些人中文。

在桃園舉辦行動書車時,裴刻和就自願當我們的交流大使,和路人推薦書,幫我們想一些特別的點子,例如我們用越南文來唱兒歌,這是認識新朋友的機會,也是讓鼓勵大家借書。

其他互動方式還有,我曾帶著食物去公園與菲律賓移工的交換食物,用食物來互相交流。以及去和外籍看護聊天、認識,我曾與菲律賓朋友一起去,他就會和看護聊聊天,我就嘗試和爺爺奶奶們聊天,他們剛開始看到我們也覺得奇怪,後來發現有人願意聊天,可能告訴我們他剛從醫院回來,身體不太好,他很喜歡看哪一部連續劇之類的,突然話匣子打開,分享許多事情,我發現很多人其實很想要講話、發聲,但因為很多限制,而少了這個權利。


(每人拿到一張去年Mi創想學院夥伴製作的東南亞美食地圖。)
中壢後站有一家很有特色的餐廳,它是一家印尼餐廳,老闆來到台灣之後,就不想再回印尼了,那家餐廳叫做cencen,充滿了可愛的布置,貼了非常多紙膠帶,擺上傳統文物,它把餐廳打扮得像自己房間,只要可以裝飾的地方都裝飾。這些老闆都會講中文,很值得大家去嘗試看看,那邊的印尼料理口味也不會太重。


開辦Mi創想學院 向東南亞族群推廣通識課程

再來,介紹Mi創想學院想做的事情,其實有碰到幾位移工,可能只有高中畢業,少數讀過大學,他們都想要學習,可是問題是,我的中文不好,這樣要怎麼學習台灣的課程,他們平時工作時間就很長了,在假日的時候,有些人會想要休息,抽離工作的狀態。

像我們碰到了裴刻和,就是很特殊的案例,後來也又碰到了幾個,比如說可能想在台灣讀大學,但現實來說就是不可能,來台灣讀大學,主要是必須有錢,就算獲得獎學金,還是要一筆錢,再來要通過語言認證,該國辦事處認為你可以來讀書。

我們碰到了許多想學習的人,所以創想學院的目的,就是想要用東南亞的母語來教授通識課程,一開始可能是中文課,再來是文化、政治、經濟的課程,這是我們的目標,我們也會碰到很多移工,想學習但是沒有時間,他可能住在內壢、鶯歌、中壢等,所以我們把影片剪輯,放在網路上面,透過網路平台就可以看。

我們請到在台灣讀書的研究生、博士生,可能本身是印尼人、或是越南人,請來教授通識課程,平常會進行課程設計,準備教材內容或是活動,每兩週會有一次行動書車,用不同的形式出現,例如我們上禮拜就是騎越南的三輪車,在路上跟大家交朋友。

很多行動讓我們認識到這個地方,認識懂得多種語言的外籍朋友,他們幫助我們和更多移工交流,接下來想做的事還有,街頭講堂、完成後站到工業區的東南亞地圖,以及繼續田野調查。



▎問答時間

Q|
我們會參與這週的母親節活動,創想學院教授中文的課程會從這週末會開始,具體會怎麼教中文?

A|
我們從這禮拜天開始,會有用越南語來教授中文的課程,因為剛開始很多人的基礎是零,所以剛開始用越南語輔助教學,中文有一點程度後,才會有一些延續課程,在中文部分再加強。行動書車也會持續出動。

另外想幫發條音樂節宣傳一下,在5/28、29中正公園會有一個雙舞台的音樂節,主要主題就是要建立族群友善,所以去年也請到菲律賓的團體來表演,今年的團體好像多了很多,而且是雙舞台,我很期待,大家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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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桃園臨時車站宣布蓋在後站,也預計會用個十幾年,那這樣是不是說後站那邊也有相關的都市更新或規劃,以往後站房價、地價都比較低,之後後站的開發是否會變得更加快速?

A|
就我所知,我會跟一些店家聊,有些說一個月的房租需要到五萬元,就是不斷再漲,所以有些店家已經打算頂讓給別人,或是收起來,在這一、兩個月時看到,尤其是去年時有些越南人有些爭執,有人受傷,所以這幾個月的後站人氣下降了很多,之後,會怎麼樣發展,我也覺得悲觀。很多店家在找新的方式生存,也許平日的時候也能有什麼活動,讓店家在平日也能有顧客、收入,例如社區大學的課程、店家料理教室等,用其他方式增加收入,但需要一步一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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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想請問創立創想學院的目的,是希望提供移工一個舒適的環境,可以彼此交流,還是你們是站在想要幫助他們的角度?

A|
其實一直以來都不是幫助,是我們在學習。我們發現有這個學習的需求,這個計畫是向文化部提出的,其實台灣很多東南亞籍留學生,也可以讓他們有一些發揮空間,所以後來我找的是越南、印尼籍的博士生,用母國語言提供交流的機會,所以我們只是在牽線而已,牽移工、想學習的人,提供一個交流平台提升學習的機會。




Q|
我想請問關於卡拉OK的問題,因為我們之前也有去訪問當地店家,他們有的是態度很好,有的覺得我們做這些事也沒用,說政府就是不幫忙,他們一個月就收到了三張六萬元罰單,根本吃不消。他們提到卡拉OK不是陪酒,也沒有色情內容,但也被開罰,請問是以什麼理由開罰的?

A|
應該不是噪音的問題,是法令的問題,如果這些餐廳可以開的話,那其實平常台灣的小吃店也可以開卡拉OK,所以現在的法令就是不允許。

(聽眾幫忙解釋)是因為現在都市計畫法有分為商業區和住宅區,那卡拉OK算是娛樂產業,娛樂產業屬於八大行業的其中一類,所以是比較嚴苛的,要在商業區才可以從事。一般餐飲行業很多是違法在住宅區當中,因為住宅區比較密集,但政府也不會強制去執行。卡拉OK這個會有一些灰色地帶,或是比較偏向八大行業那類,所以會強力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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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外籍移工在餐廳吃飯邊唱卡拉OK文化嗎?還是來台灣之後才有的?

A|
因為在印尼、泰國當地,其實不會特別去邊吃飯邊唱歌,也是有特別去唱卡拉OK的地方,只是在台灣把卡拉OK加上餐飲,有這樣的配套措施,延長顧客待在店裡的時間並增加消費,算是在台灣才看得到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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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望見書間和創想學院如何維持運作?感覺是沒有辦法營利,請問是怎麼支持這樣的行動?

A|
望見書間是前年的文化部計畫,而創想學院是去年文化部計畫,加上找到一些較小的案子,我們也在想模式,當然創想學院最終的目標還是希望課程可以販售,但還沒辦法達成目標,如果可以營利當然是最好的,因為可能有些人學習語言,例如越南語、泰語,之前就會去翻四方報,有一點基礎,就可以一句一句對照著讀,但四方報停刊了。

如果有其他的方式來學習課程,如果課程可以做成雙語的話,台灣人也可以參與,還在確立機制,但還是先就社會性問題,建立一個改變的風氣。比較重視理念,我是因為從東南亞旅遊回來,才對東南亞議題有興趣。

希望課程可以有持久性、有價值,而不是辦一場活動就結束了,這東西是可以留起來的,我們計畫影片長度可以類似TED演講,只有十多分鐘,切成很多集,讓大家看的時候沒有那麼大壓力。宣傳的方式就是透過認識的店家、學校學生的網絡,也想辦法打入移工社群,以行動書車向路上的移工交流及介紹課程,其實蠻多人對於中文學習有興趣,因這是對他們立即有效的。



【我市論壇】「城市背後——桃園後站與移工生活」05.06場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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